微微出岫云

【周叶】明天明日

SoloS:

※本质还是一篇欢乐文;


※私心设定叶神是H市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就有种《探索与发现》的味道;


※一句话莫橙;


※建议戳开音乐;


※第三人视角。





 


Side A


Chapter 1


我的丈夫,不善言辞。


然而旁人对他的第一评价都是统一的“帅”,由此可见他的外貌确实是经得起男女老少的认可。当然,我并不是因为他的外形才喜欢他的,这就跟当年我疯狂迷上Maksim和David Garrett一样,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人都是外表出众的男人,真是想不承认自己是外貌协会的都不行。


大抵言辞甚少的人心里都亮堂通透,眼眸明亮,情感纤毫毕现于其中,你看着他的眼睛,便大致看出他的喜怒哀乐。当然,那是在他愿意让你知道的前提下。闭着嘴巴的泽楷因着出色的外形与沉默的舌,如同漂亮的人偶一般。在需要他时,他只需安稳站着坐着,微微笑着。而我总是在看到凯蒂猫的时候会联想到他。


凯蒂猫没有嘴的来龙去脉太长,几乎能拍成一部恐怖片,要是百度往后多翻几页,连香港的凯蒂猫分尸案都出来了。不过最直观的原因顺理成章,那就是“不让人偶说话”。


如果人偶沉默,谁会明白心中所想呢?


泽楷有一位江姓朋友,就职于某公司公关部门,属于典型交际型人才,在工作上常常充当泽楷与他人交流的桥梁。两人是一款名为荣耀的网游的发烧友,在同一电子竞技战队的时候便以这种关系合作着。这样看来,莫非泽楷这些年来毫无进步?


深入的交流困难但简单的问候没有问题,说不定这是让他的嘴巴懒惰下来的原因之一。这方式方便而轻松,还会得到其他人的谅解,觉得公平或者虚心,即使套用虽然但是的句式也永远被套在前半句上,果然天下武功,唯帅不破。


说懒惰大概是过了,毕竟我也算是见过他着急着要辩解却失败的样子呢。那是在我们确定关系后的不久,我决定和朋友们吃饭的同时,正式向他们介绍泽楷。那个时候他还只是我的男朋友。因为工作的缘故没能逃过下班高峰期的诅咒,两人被堵在马路中间,龟速前进。


这时前面的男车主出来了,手里提着一袋青菜,打开车尾箱端出一个脸盆和一瓶大容量矿泉水,在车尾盖上洗起了菜。他的孩子在一旁转,挥舞着变身棒飒飒生风。


我说,S市男人都这样吗?


他脸红了红,说,不是。大概是觉得这回答说好不好,说坏还挺能钻角儿的,他过了会儿又补充了句,我可以。


我说那可不行,以后孩子叫我当爸喊你当妈怎么办,本来你长得比我漂亮就压力够大了的。


他说不会。胡子。


我说你会不剃掉吗?


他沉默了会儿,说不会。又说不一样。


我说咱俩都是人啊,能看见的地方你有我也有啊,哪里不一样了。


他说喉结,过了会儿,比你高,再过了会儿,头发。


嗯,确实我没有呆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还不一定到那一步呢。


他就笑了笑,没说话。突然眉头一皱,摸了摸胸口,脸色难看了起来。我心想难道刚刚自己说错话了,可看他的架势更像是忘记了什么。


我问怎么了,他说忘了。说这话时他右手摸着脖子,我一下明白了他说的忘了是指忘了什么。


泽楷在青年参加电子竞技时,曾获得非常优秀的成绩,夺得过几个赛季的冠军,甚至代表国家参加了第一届世界荣耀竞技赛,与队员一同斩获了桂冠。挂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枚冠军指环。我问他是哪个的,他说是第一个,人生当中获得的第一个冠军,想必纪念价值重大,甚至比得上世界级别的第一,泽楷也相当珍惜,一直都戴着。这次忘了,看来是出来的时候过于着急。


我问他怎么办,他说回去。我反对,一来现在车堵在路中间,回不去。


他说我跑。


二来按照现在的计划就要迟到一阵子了,第一次请朋友们吃饭,这样不礼貌。


他说尽快。


我说快不了,你就别回去拿了,又不是丢了,只是忘在家里了而已。


他说不行。语气很坚决,看着他的眼睛就明白,他是认真的。泽楷的行动力相当强大,如果只有他一人,说不准就直接弃车往回跑了。


可现在还有我。我们的目的是去见亲友。


我说泽楷,你难不成是想要把我一个人扔在马路中间吗,和这车一起。


他明显慌了起来,嘴巴张张合合要说些什么,眉毛皱着,眼睛却是直直地看着我。


我试图说服他,目前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完成介绍。指环就在家里,安全得很。再说,那终究是个指环而已呀。


他摇了摇头,牙齿开合了几回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


最后我的语气有点强硬。我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此时此刻,我和那枚指环谁更重要?


不得不说,这句话相当的任性,甚至是霸道,没有人能因为自己是对方可能会成为重要的人的对象,而强行要求对方做任何事,任何改变。在日后刷网络八卦时,每当看到有极品女友\男友说出这句话,我都会作下“不懂事”的评价。特别是女人,就是喜欢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缠不休。


在那一刻我这样说,一是认为,我这样的要求完全合理,也是最现实、最妥当的处理方法。泽楷想要回去,问题是,那个时候的他真的不能,也回不去呀。


二是,我还没有认识到那枚指环的真实含义。


如果我知道了的话,大概就是把他杀死在原地也不允许他走。


其实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很可爱呀。涨红了脸,眼睛水汪汪,甚少有的肢体动作小幅度地进行着。然而在我说出那句话后,他就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停了下来,看着我,看着我,直到我快要莫名心虚时,点了点头。刚好车龙向前移动,他重新握上了方向盘驾驶车子。


他说,好吧。


我看人,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读眼识情绪,算不上擅长,但也在平均水平之上。更何况还是眼里情绪异常敏感的泽楷,只要和他多加接触,多加关注,从他的眼里你能明白很多事情。


这个人,是怎样看待我的呢?


是在开心吗,还是在烦恼着。


喜欢这个吗,还是讨厌呢。


能接受我吗,还是不能。


和我在一起快乐吗,还是会痛苦。


会接受我吗,还是不会。


各种各样。


在他说好吧的时候,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里在说不好。


以及算了。


 


Chapter 2


我曾经尝试着去补习,那些泽楷在电子竞技队伍里奋斗的年月。


对于电竞选手这一项职业,我更多的是抱有好奇。虽说现今不会再想着只是玩玩电脑就能赚钱真是轻松,实际这份工作是做些什么,我还是一点儿都不清楚。这种事,就算是问了泽楷也只会得到些让人一知半解甚至一头雾水的答案而已。


我查了很多视频,比赛的录像我看不懂,而且也没有他本人在,所以我大多都是找的采访。是说当时的记者们一定很捉急吧,难得有这么一个帅气又好打的选手在,竟然对他没辙,别说八卦,连普通的讯息都难以获取。


我问他,当时你有没有和哪个女选手传出过绯闻啊?


他摇了摇头。


我说哦这样。不过有个叫苏沐橙的真的很漂亮呀。


他沉默了会儿,然后找了一张兴欣战队的合照出来,指着某个看起来有点儿阴沉的男孩儿说,在一起了。


我哈哈哈说原来如此。没办法,有个脸比自己更出众的男朋友,有时候是不得不小肚子气一点儿了。何况当时我们已经快要谈婚论嫁了,应该……没关系的吧。


在家里,偶尔我会和他在同一电脑上挂QQ账号。他从不介意我在他的空间里乱逛,里面什么也没有是重要原因之一。看看消息记录,大多与工作有关。真是想找个有点可疑的女性朋友的不能,省心得让我觉得无趣。


不过,有一个群的名字很有趣,叫做“退休回家锄老婆”,我问这是个什么东西,泽楷就解释这是当年的职业选手们陆续退役后加入的群,截止到第十五赛季为止。毕竟在原有的职业选手群里,都是以账号卡为昵称。而账号卡,已经易主了。


我问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啊,他说没什么,就聊天。觉得他肯定只是在看他们聊。


与荣耀联盟相关的群里,这算是最活跃的一个了。


有一个名叫“烧卖加价不加量”的时不时就上来发一长串的搞笑图片,间或吐槽几句哪个哪个战队上一场打的是什么呀,看得他宁愿糊一眼翔。一个名叫“君莫笑”的回应说看不看你都一眼翔啊。烧卖大爆手速回复表示叶修你滚滚滚滚滚你就是在说我没洗好脸是不是,不过最近榴莲吃多了啊,天热的时候不好吃太多嘛,稍微凉下来就忍不住去吃,我才吃了四块才四块啊,结果就牙龈肿痛痛了好多天连话都说不出,医生说我都上火了啊简直难以置信,我明明那么爱它。话说在买那个泰国金枕头的时候要买黄花梨的,好吃嘛,结果老板说时节过了没得卖了,跑了好多店才买回来,太无良了竟然是沙梨我还那么开心简直……


君莫笑说我决定喜欢榴莲了。


我大概猜到“烧卖加价不加量”是谁了,与泽楷殊途同归成为记者最怕采访的二人组之一,黄少天。


君莫笑是叶修,这个直接,我问泽楷为什么他不用修改自己账号的名字,他说,因为没有易主。


不知这是喜是悲。


我翻了翻群共享,发现竟然有许多资料,其中不乏视频图片。这是好消息。坏消息是它们基本都是临时文件,过期了。我往下拉,终于找着了一个永久保存的。下载后打开一看,是个视频。


 


Chapter 3


(画面模糊,一阵摇晃,夹杂着许多噪音,其中拍摄者的声音尤为清晰。)


画外音:前面的都低点儿低点儿,要开始了吗等会儿我还没定下来……行了!


(画面基本稳定下来,还有轻微摇晃。这里是某个酒家搭建的小舞台,前方有些人头的黑影,舞台上站着四人。)


主持人:好了接下来这一组是我们的两个联盟第一——联盟第一帅哥和联盟第一美女,以及我们的叶领队,这真是个奇妙的组合,如果叶队还没有退役的话就是三一组合了。


画外音:知道知道,联盟第一脸T嘛,大家都懂!


(画面外一片笑声。)


主持人:好的,那么现在呢由我们的周队选取要参与游戏的牌。……可以了吗,好的,请周队站到叶领队身后,当我发出指示后你就可以开始举牌了。那么……第三轮你画我猜,现在——开始!


(周泽楷举起了写有“矮子”的牌子。)


(苏沐橙画毕举起画板。上有两个火柴人,一个较高一个较矮,较矮的那个被圈了个大圈。)


叶修:少天?


画外音:别拦我我一定要找杀手干死他!队长有没有什么好介绍?


叶修:矮子?


主持人:正确!哎呀叶领队可真调皮啊呵呵。


(周泽楷举起了写有“吸管”的牌子。)


(苏沐橙画毕举起画板。上有一长方体物品,在四分之一处九十度折上。)


叶修:吸管。


画外音:哈哈哈这一张老叶的嘲讽本领发挥不能嘛。


(周泽楷举起了写有“特仑苏”的牌子。)


(苏沐橙画毕举起画板。上有三个字,“张新杰”。)


叶修:特能苏?啊不对是特仑苏。


画外音1:哈哈哈哈哈我要发微博并且一定要艾特韩队!


画外音2:你是嫌霸图对叶修的仇恨不够稳是吧?


(周泽楷举起了写有“撸串儿”的牌子。)


(苏沐橙画毕举起画板。上有许多被一根直线连起来的长方形。)


叶修:羊肉串?


(苏沐橙摇头。)


叶修:新疆羊肉串?


(苏沐橙摇头,举起三根手指。)


叶修:黄少天?


画外音1:卧槽卧槽卧槽为什么又是我!老叶说实话你是不是爱上我了不然干嘛老让我躺枪?!


画外音2:因为你总是喊“pkpkpk输了就请撸串儿”啊服不服?


叶修:撸串儿。小周你挑个高大上一点儿的词汇啊。


画外音3:救命这回我福至心灵地听懂了弦外之音,给黄少点烛。


画外音4:张副队对于躺枪有什么想法?


画外音1:方锐你大爷!看剑看剑看剑看剑!


画外音3:卧槽黄少你筷子上全是油别凑过来啊!喻队你也不管管?等……


(画面一阵摇晃,最后在模糊中结束。)


 


Chapter 4


女人大多直觉准确至可怕的地步。尤其是在与喜欢的人有关的事上。


天生的福尔摩斯——曾有人以此形容捉小三进程中的女人。我无可否认。前任讨好我的方式之一便是给我做红烧鸡翅,说实话这也就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菜式了。当初在我生日时用这一招俘虏了我的心,往后只要是我生气了,就重复地用同一招数。虽然无脑,但也叫有心,我都姑且原谅他了。


后来有一天,在他给我做这红烧鸡翅的时候,甜度偏高,我说有点甜啊,是不是冰糖下多了呀,他说是吗,尝了一口,说还好吧。


那个时候我就怀疑他出轨了,对方是个口味偏甜的女性。后来证实了我的怀疑,两人最常去的约会地点是甜品店。


我的朋友更甚,她说有一天她去找他,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知道坏事了,再看他看向自己闺蜜的目光,就知道两人勾搭上了。事后证明确实。


《致命的魔术》里有一个大家鲜少关注的细节,男主的夫人曾说过,现在的你是不爱我的。她能看得出来,今天的他爱她,昨天的他不爱她,如果能重视这一细节而非光把这视为两人感情破裂的前奏,或许对于谜底的猜测我们能更进一步。


我于此前并没有见过叶修本人,也不曾亲耳听过他说话。但是我感觉得到,他和他有些什么。或许是泽楷的眼神不对,或许是那气氛不对,或许只是我心里觉得不对。


女人都是很小鸡肚子气的人。小鸡肚子气的前提是,敏感与纤细。与之伴随而来的是如影随形的不安,哪怕你仅剩的理智告诉你这个男人是值得信任的,你还是会被可能仅是自己假想的敌人所困扰。


这种不安在我们结婚的前夜达到了顶峰。


拍婚纱照,准备结婚席,拟定客人名单,确认答复,准备婚礼现场,讨论婚礼计划,采购结婚物品,准备闹钟,确认三个闹钟正常工作,把闹钟调为明早四点起床,把闹钟调为明早四点十五分起床,把闹钟调为明早四点三十分起床,等等。


忙忙碌碌几个月,连婚前恐惧症都没有余裕发作。空闲下来时已经是结婚的前一天了,算是为了最后、进一步、彻底地确认自己没有嫁错人,我问泽楷,能把那枚戒指给我看看吗?


他歪了歪头。


我说,我就好奇要看看冠军戒指是什么样的嘛。


他进去睡房,递给我一个盒子。另外三枚戒指,包括一个世界冠军戒指静静躺在里面。我指了指他的脖子说,那个呢。


他沉默了,神色有点不安。


我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呀,怎么,还不舍得了。


他不说话。


我说泽楷?


大概是看出我的不安,他把戒指摘下来,放到我手心上。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戒指很简陋,戒面是荣耀的标志,戒环上划痕许多,能看得出,这枚戒指已经有相当年头了。


我递回去,说,还是世界那枚最漂亮,闪闪发光的。


他笑了笑,把戒指戴回去,然后继续收拾衣服去洗澡。


我再次百度了一下周泽楷,确定了他夺冠的赛季。没错,我没记错。而且他确实是第五赛季出道的,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持有第一赛季的冠军指环。


那个时候我问他,是哪个的,他说是第一个,不是自己职业生涯里第一个夺冠赛季,而是荣耀第一个赛季。


我查了一下那个时候是哪个队伍夺冠,结果是嘉世。


时任队长,叶秋。


叶秋——叶修曾用名。


我脑子轰地一下炸开,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我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却又明白泽楷认识我以来从未与叶修联系过,不再接触,何来背叛一说?可他至今仍把他的戒指戴在身上,珍惜着,这又算什么?这又算什么?


突然想起了常有的一个问题: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你能接受哪一个?


我不知道。


最好两样都没有,这固然是最理想的答案。现实往往亲自让你参与验证,要么接受,要么分开,然而验证过后,最好不过“你能接受这个”,最坏不过“这个你不能接受,另一个还不好说”。


我放了好久的空,在泽楷出来的时候还是被惊吓了回来,连忙删去了网页界面调出了QQ音乐。


怎么了?他走到我面前,揉了揉我的头发,眼里全是担心。


我说没什么,就是听歌,听得有点心酸。


他说不喜欢,就别听。


我说不是,其实是我以前特喜欢的一个歌手,当年可红了,只是现在没怎么看到他的消息,挺那个啥的。


他拍了拍我的头,说,别多想。洗澡。


我说好。


这种状态下,能不多想就有鬼了。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未婚夫可能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是准备当同妻的节奏啊。网上各种各样的骗婚案例历历在目,以往只当谈资看,没想到现在落到自己头上了。果然生活如戏。


可这是骗婚吗?


他带我逐步熟悉了他的朋友圈,每一个人都是真的,有的甚至成为了我的好友。


可这是欺骗吗?


我见过了他的父母,新房签了我俩的名字,爸妈搬新家时他出钱又出力,平常也不时带着水果看望老人家们。


可这是假的吗?


他对我那么好。手机彻夜不关机,就为了我半夜可能的来电。记得我口味偏淡,记得我冬天手脚容易冰凉。


可这是假的吗?


他对我那么好。


这能是假的吗?


他是周泽楷啊。


这能假吗?


他可是周泽楷啊。


我叹了口气,就着热水搓头直至头发打结得不行。


出来的时候吓我一跳,他眼圈,有点红。我突然明白了他刚看到我时的心情,忙问,怎么了,难道刚刚沐浴露没洗干净进眼睛了?


他说不是,听歌。


……这台词,似曾相识?


我说真没事?


他摇了摇头,开始收拾些琐碎物品。


我回到电脑前,界面还是那个界面,QQ音乐上有歌曲在进行,我看了看目录,也还是我刚打开时林峯的专辑。


难道听到哪首歌触景生情了?


我看着歌词栏上不断滚动着的“放手,放开所有,彼此更自由”,心里一片草泥马奔腾而过。


让我手贱。看来是真的触景生情了。


唯一让我庆幸的是,被放开的,不是我。


突然我想起了某件事。这事儿说重要不重要,说不重要,又让我有些紧张。婚礼的出席宾客名单是我和泽楷分别列的,除了两家父母以外,他写他的圈子,我写我的。


我看了看,确定泽楷在客厅里转悠后,打开了名单表。


表1,是泽楷列的。


往下。


有江波涛。


往下。


有黄少天。


往下。


往下。


往下。


有叶修。


 


Chapter 5


定妆的时候,化妆师曾开玩笑般说过,新郎官和新娘子,随便一个人戴个面纱会不会好一点。


我表示赞同,考虑到结婚这么个事儿对女孩子更为重要,我向泽楷建议不如你戴个黑色面纱吧怎么样。对此泽楷表示呵呵。他敢呵我,怪我咯?


到了婚礼当天,这个念头越发强烈,早知如此,应该以死相逼也要让他遮住脸的。新郎官比新娘子还漂亮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我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吧?我被按在椅子上,化妆师还在弄我头上的花饰和薄纱。


很漂亮。他站在我身后,看着镜子里的我笑着说。


说谁呢?


你。他说。


别以为长得帅我就不打你。往你脸上揍两拳的效果是一样一样的。我哼了一声。


他只是笑,不说话。化妆师说哎哟新娘子连新郎官也嫉妒,这可不行。


我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他,说,那个,戴着吗。


他沉默了会儿,说,嗯。


别戴。


他没说话。


我说,至少今天。


过了一会儿,他摘下了戒指,塞到了裤袋里。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两人宣誓(我发誓泽楷出场时底下一片女性的“哇哇”与男性的“啧啧”),然后便是双方好友致辞。我这边是看一眼就知道男友出轨了的那位朋友,现在她已经找到了第二春,在台上表达了对我敢于向各位女性宾客发邀请函的巨大勇气的赞赏,赢得了台下众女性的掌声。他那边是兼当伴郎的小江,见惯大场面的人就是不同凡响,上台以后轻松自如,言辞得体。


我曾在得知叶修会到来时幻想了一下,泽楷会不会让他来当伴郎或致辞呢。可我知道这会是多么残忍而冷血的事情,无论对谁来说,会作此幻想的我实在差劲,可我又实在好奇。


一般来说,会邀请前男友或曾有机会在一起的人来参加自己婚礼的吗?


到底是泽楷的心太大还是他觉得叶修的心太大?


又或者说当年的分开错在对方,今日一邀就是那么个炫耀的意味?


……不,那可是周泽楷啊。他会干这种没人品的事比烧卖加量不加价更不靠谱。


我百思不得其解,在小江讲话时忍不住看了泽楷几眼。他神色自如,笑起来乍一看很正常,实际上有点呆。他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摆在桌面上。他的裤袋口,折起了一层褶皱。


小江很快就讲完了,按照流程,下一步就是切蛋糕。突然有个男人走到小江旁边,对司仪说等一等,然后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音。


我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就看向旁边。


泽楷瞪大了眼,显然这一幕也在他的预料之外。


我握紧他的手,见他没有反应,又看向台上。


叶修穿着黑色西装,看上去,还算精神,就是眼圈似乎有点浓,他使着一副略为低沉的烟喉嗓说,大家好啊,我是小周很多年前的前辈。


我看了看泽楷,他只是略皱着眉,没有其他反应。


叶修说,哎哟,新郎官皱眉了,这可太伤我的心了。作为第五期的孩子,你结婚也不算早,不过之前的同志们太让我心寒了,本来偷偷跑去脱团就够不义气,还不让我致辞,怎么,难不成是真被我虐怕了?


台下马上响起嘘声。


叶修又说,小周是个特别乖巧的孩子,虽然不善言辞了一些,但是身体行动力可是一等一的好,传说中的安静的美男子,新娘子可要抓紧了。


台下一阵哄笑。可是泽楷没有笑。叶修嘴角挑起,笑意不浓不淡。


按照惯例我是该祝福他们几句的,可是你们知道,好话我不会多说。叶修说,那就意思意思地,弹个曲子吧。


说完他走向伴奏乐团,对乐手说了几句,看嘴型可能是“帅哥这琴借我一下行不”,钢琴师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让了椅子给他。


我再次看向泽楷,他还是很紧张,连背都绷得紧紧的。


我已经做好叶修会弹《分手快乐》的心理准备了。


他轻巧地把双手搭到琴键上,头微侧,手指修长,腰背挺直,蓄势待发。叶修嘴角一直蓄着笑意,眼里微光一闪时,第一个音符落下,我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手指在动。慢慢地,轻快的曲子跳跃而起。


那是明亮的音符在流淌,你该想象领唱主旋律的是长发抵腰、头戴丹桂、身披白裙的女性,柔和、美丽,而如果必须有唱和,也该是一群由童孩扮演的、有着毛茸茸与洁白羽毛的小天使。那光线该是灿烂的,彷如日光倾泻,而气味温暖,是麦芽糖正融化开来的软绵。


不是《分手快乐》,我认得这歌,是《明日恩典》。


别怨这一生如此过下去,明晨仍可于这里。


还有恩典开遍面前,寒季终必回暖。


前面会有什么乐园,靠人沿途发现。


只相信,它不远。


是这首《明日恩典》。


这是……励志歌?


我看向泽楷,却发现他放松下来了,嘴角也终于带上了笑,在转头看向我时笑容加大,并拍了拍我紧紧握着他的手。


两个笑着的人相望,什么也没有发生。曲子终后,叶修鞠躬道了谢,还了椅子,回到宾客席。隐约有“老叶你不是吧开挂了”“早知道你有这一手哥当时留你几分钟又何妨”的嬉闹声。


在那之前。


我自叶修出现始一直紧握着泽楷的手已经松开了。


那个时候,我明白了两件事。


一是,这个男人不会离开我。


二是,他嘴上微笑着,眼里也是笑意。可之前那紧张,并不是我理解的紧张。那笑的意味,我也永远不会懂了。


 


Chapter 6


婚礼那天,是泽楷带着那枚戒指的最后一天。


婚后的生活正如我想的一般,柴米油盐酱醋茶,被上海菜喂肥了一圈,有只黑猫开始定时定点被泽楷投喂,正在往家猫的退化道路上前行。


一年到头,年尾与年头最为忙碌。尤其为迎接新年的大扫除,屋子里一整天都灰尘扑鼻,那些从未察觉过其存在感的角落家具纷纷前来混脸熟,过程总是比料想的繁杂。


从厨房里出来的泽楷灰头灰脸,正了正头上的报纸帽子后又去打水准备拖地。真是难为他还能帅起来。


我靠扫把支撑着身体伸了伸腰,活动了几下脖子。窗边阳光灿烂,迷得我眨了眨眼。客厅算是最大的一块地,以前也算是勤收拾了吧,怎么小垃圾还是那么多呢。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有短信到的提示,我走过去一看,是泽楷的。


发件人:叶修。


我心里一跳,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现在这是?


偷偷看了眼厨房,忽略这场景有点熟悉的即视感,我点开了短信。


发件人:叶修


    元旦忘了说,那就连着新年一起吧。小周,新年快乐。


我打断了要翻通话记录的冲动,对厨房喊,泽楷,有短信。


哦。


他出来时裤腿湿了一片。我把手机递给他,说,是个叫叶修的。我记得好像是结婚那时候弹钢琴那个?


他顿了顿,接过了。


我默默回到了窗边,扶正了扫把要再度开工。视线投到窗外街道,蓦地捕抓到了一道身影。


那个人抬头看着窗,见到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只是笑了笑,事不关己一般。几秒后他低头察看了一下手机,然后收起,抬头,右手手指抵在唇下,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泽楷!我忍不住喊。


怎么?


那个人转身就要离开,步伐不紧不慢。


街上行人匆忙,可不多。日光正好,道路两旁树木茂密,只筛下斑斑白色光点。他一步一步走着,身上光暗交界,如同闲庭信步,仿佛顺手便会带走一朵花。


可他在离开。


我猛地回头,只见泽楷有点茫然地看着我。


他再次问,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没能说点什么。我觉得要告诉他,可也清楚不能告诉他。无数音节在我的喉咙里翻滚,却没能组成最合适的一句。


最后我问,你回了什么?


他笑着把手机递给我。


你也是,叶修前辈。提前,新年快乐。


我说哦不错嘛,还以为你会直接回一句“你也是”呢,还有后文,进步可嘉。


他只是笑着,也不说话,转身回到了厨房去。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叶修。


   


Side B


Chapter 1


所谓代沟,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事罢了。


每人每分每秒所接触的事与物,都是不相同的,哪怕是处于同一场景中,根据日积月累的价值观取向,理解与所获也会不尽相同,更何况处于不一样的时间坐标上。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群体。尽管理解不一样,但共同点是更为客观的东西,我们活于社会,最要学会的,便是用对方能理解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意思。


当时仍暗恋着我的丈夫,腆着脸说了以上这堆装逼似的话。


我说你可以说直白点的人话吗。


他说,我喜欢你。


我努力回想了先前两人间所发生的对话,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发展到这里。


唯一一句最奇怪的话,便是在这乌云暗布的夜里,他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月色真美。兄弟,哪儿来的月亮?文学系的男生果然非同常人。


后来心血来潮,问了丈夫当时是不是有什么我不懂的含义。他解释了一番,多亏了这,我解开了爸一个小而隐秘的谜团。


与其说是解开,不如说是偷窥到。


对于我而言,我爸永远是在家里比不上老妈可靠的人物。这自然与他混在国家电子竞技局里打游戏的形象有关。听我妈说,当年跟我爸认识的时候正好撞上他失恋,晕在异地路边,看着就凄惨。出差的老妈正是年轻力壮,扛牛一样把他扛到了卫生所。由此奠定了日后家里老妈撑起半边天的基础。


一个H市人与一个G市人能在S市里相遇发展至成家,也是一桩美谈了。


妈说,她本来还以为爸也是G市人呢,不然不会跟他处对象的。作为吃货,我能理解她不愿外嫁离开大吃货省的心情。


我问她那你最后怎么嫁了,她说你爸会唱粤语歌,我就勉强让他过关了。


简直莫名其妙。


我叔说,我爸年轻的时候可叛逆了,要不是最后还算干出了一番作为,老爷子铁定拿拐杖捅死他。说是叛逆,其实就是去了打游戏。四个赛季总冠军,三届世界荣耀竞技赛领队,成就后世无人能及,直至荣耀关服,记录不再刷新。


我问爸,你那个时候离家出走了几年?


他说,不多,也就十几年。


我咋舌,爷爷不打死他简直天大的宽容。


他就笑,怕他?


我觉得他真怕。反正叔在形容他被爷爷踢去竞技局里工作时,用的形容词是“灰头灰脑”。


爸说,你叔就嫉妒我。当年我第一次离开家时,捡的就是他出走用的行李,被我抢先一步,心里不忿。后来老爷子连夜让我赶去竞技局报道,床单都还没铺好,捡的又是他第二次出走用的行李。我能理解,那感觉确实酸爽。


论叶家兄弟那些年里的恩怨情仇。


难怪叔每次见到他都一副杀弟仇人的样子。不过他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就看爸这次病倒,叔每天都过来医院看他。


虽然第一句往往是幸灾乐祸一般的叫你戒烟你不听,栽了吧。


我私底下偷偷问过爸,除了离家出走以外,还有没有做过其他叛逆的事。


他说怎么,想要气死你妈呀。


我说不是,就是当年青春期没干什么傻事觉得特不值,来点风险低成本低的,我看能不能弥补个遗憾。


他就笑,说我某些方面跟我妈一样,就一个字儿,蠢。


他说,你也知道我们家是个什么环境,老爷子性格又特固执,我和你叔的童年里真的是一部日本动画片都没有。别人家的孩子都在看高达什么的,我们就蓝猫虹猫喜羊羊。于是我们就花了一年的时间,偷偷把日语技能点满了。老爷子看着我俩高高举着两张N1证书的样子,简直精彩极了。


论学霸的叛逆方式。


就这个角度而言,我还真不知道该说我爸牛掰还是奇葩。


不过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我说除了这呢?


他说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哪里还记得。


我说真没有了?


他就笑,今天怎么了?不会是见我真要熬不过这一年了吧。


别乱说。我呵斥道。我和我妈都不喜欢他说这话的样子。这个人,明明身体已被癌症蚕食至要空,却表现得似乎痛不在他身上一般。我们在这边为他焦虑心疼,他却笑笑而已,如同事不关己。


我想要问的,对他而言,可能有点刺痛。


我说爸,你还记得周泽楷吗?


他愣了一会儿,才像半陷回忆里般说道,当然,小周嘛。


怎么会忘记呢。他说,那可是我大荣耀事业的接班人呢。


 


Chapter 2


初次接触到周泽楷这个名字,是在我回顾老爸威水史的过程里,偶然间看到的。似乎是当年和老爸展开过一段荣耀第一人之争。这名号真够中二。然后一看照片,第一印象,帅,第二印象,是耐看的帅。


也就仅此而已,掐指一算,郎君也已娶人了。要遗憾也只能遗憾君生我未生。


第二次,则是在家里大扫除时。老爸被老妈撵去厨房捅角落刷墙了,我就收拾着书房里的东西,一沓一沓文件信纸简直要把我逼疯,真想直接扔去收旧货摊论斤称全部卖掉。


那封信就夹在两本笔记本之间。我一摸,还挺厚的,估计有好几页,看信封都泛黄,质感变硬,年头不小。可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因为那封面没有任何盖章,只有龙飞凤舞三个字:给小周。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么难看的字只能是爸的了。


我正想递回给他,估计是什么年少时忘记寄出的无效信吧。又转念一想,等等,说不准是情书。这小周的名字一股同志齐革命的味道,哎哟男女之间哪里有纯真的革命友谊啊。


浆糊已经风干了,信封一打就开。果不其然里面信纸一沓。我看第一张。


致小周:


    嗯,我知道了。


我傻眼,这什么鬼东西?


第二张。


致小周:


    哎呦真巧,其实哥也是。


……越来越不明白了。


第三张。


致小周:


    男孩子家家不要随便放下身段,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原来“小周”是个男的啊。


第四张。


致小周: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爸,你能直接一点说有什么不太好的吗。


最后一张。


致小周:


    哦,其实哥也喜欢你。要不咱俩试试?


晴天霹雳。


作为人的我在迈向人生第二十个年头时,突然得知自己的父亲有可能是同性恋。


简直心飞扬透心凉。


凉完过后,该死的八卦心态就上来了。


就我所感受到了的家庭氛围来说,我爸和我妈还是相当相敬如宾的。偶尔的吵闹也会有,生活琐碎自然而然,不过我爸总是让着我妈,关系也没怎么变差。而且,爸他待我如己出,呃不对就是己出的,我俩长得也像,怎么看都是亲生的,看来这事是真算过去了。


对我而言,这或许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我偷偷摸摸地自己收起了这沓信,好好研究。


五封信都是在同一天写的,查了日期,对照荣耀大事记,那天正是第一届世界荣耀竞技赛结束后,参赛选手以及领队凯旋而归的庆祝会的举行。


就看内容,爸他应该是在揣测该用哪种方式回应小周,查资料得知小周全名周泽楷,竟然就是那个帅哥,真是烟鬼也有春天啊。也就是说,那个晚上,周先生和爸告白了是吗。


如果有那个庆祝会的视频就好了。


我想象着帅哥会用怎样的告白方式,庆祝会上大家一片欢腾,突然帅气逼人的周先生在玫瑰花的拥簇下从天而降,来到叼着根烟、与少女漫画画风极不相符的大叔面前,情深款款地跪下,捧起他的手说亲爱的叶修,今夜的你是如此美丽,在这个美妙的时刻,我要鼓起勇气向大家宣誓,我爱你,请你和我在一起吧。


我的想象力,你想对我的心脏做些什么。考虑一下我这个当女儿的承受能力好吗。想笑死我啊。


不敢直接地问我爸有没有这录像,网路上也没有流传,就我爸那尿性,亲自录像这种事简直不可能发生,如果他手上有相关影像,那也必定是别人传给他的。再联系一下他那生活上落后电子科技一年的体质,最有可能的传播途径就是QQ了。


马化腾你简直造福人类啊。


爸他对待工作机密以外的事都很随意,电脑上挂着账号,老妈那边喊一句,也不下线就晃晃悠悠地走过去了。我经常趁机用电脑,看看都有哪些可疑人物。


与荣耀相关的群组里,最活跃的一个是“以后孩子没荣耀打了怎么破”。


里面有个叫“烧卖不加虾仁人道吗”的时不时就会刷一下屏,大多是G市的美食,春夏秋冬按着季节轮换,打起字来跟高能预警时的弹幕护体似的。爸曾经说过,当年身份不允许直接拉黑他是最大的遗憾。


我查了一下文件,满目的临时文件,还能不能行了。幸好茫茫文件里还有一个永久保存的,打开,视频,看完全部,哎哟两主角都在里面,再对录像时间,妥妥的就是庆祝会的现场。我的人品果然一如既往地好。


可看完下来接收到的信息很少,再说,根据八卦小道消息,周先生是一个相当寡言的人,他与烧卖(目测前n任蓝雨当家黄少天)平均一下话量都要比正常人多。这性格,就是要告白,偷偷摸摸在角落里说的可能性也很高。


这样推断下来我找视频也没有意思呀。


我叹了口气,正要思考新方向,目光落到了书桌上一个木盒子上。


爸拿到的冠军戒指都放在这儿了。


妈说,爸很珍惜这些,在他们结婚之前,爸还一直把其中一枚戒指带在身上。我观察了一下,四枚戒指光芒黯淡,其中三枚更甚,但仔细看了就知道到底是哪一枚磨损最大,那必定是爸一直攥在身上的。


我一看,第八赛季冠军。


八?


爸夺冠的赛季很容易记,一二三,以及十。这个八是哪里来的?


我心里一动,隐约有种感觉。上网查了,果然。再查看另外三枚戒指,二三十都在,唯独缺了一。


至少我不必再思考爸到底有没有以其他方式回应周先生这件事了。不管是否出于情爱的含义,交换戒指这一做法,最低限度也叫承认了对方是soulmate。这做法看起来又闷又骚,可透着年少的青涩与不经意的煽动人心,啧啧。


第八赛季总冠军,轮回。


时任队长,周泽楷。


 


Chapter 3


我一度不明白,为什么要设置只有一个人的通讯分组。


妈说,在公布心情时仅该分组可见,也就是只有该人可见,听着不是挺浪漫,她当年也没对初恋少干这事。


我说您当着爸的面说这真的好吗。


丈夫说,还不如直接写情书。每字每句透露我心,字写得好,还能加分。


我说我不跟文学系的争辩,不过仔细一想,爸也蛮文学系的,写信回复,真够传统,就是字难看了点。那周先生竟意外地是个少女系吗。


之所以提这个,是因为作为一个有涵养有技术有耐心的斯托卡,我用爸的账号视奸,不,浏览了一遍他所有的社交发言。在那当中,我筛选到了一条“仅小周可见”的发言。


竟然连分组名都如此直白。


可内容是劲爆度不相符合的八个字。


听到了【大兵叼烟.jpg】。粤语啊,不懂。


听到了啥?说清楚啊。不过这可难不倒我,没见最下面还有一个“我听过”的音乐单吗。我挨个去找,粤语歌有几首,跟情感有关的,只有一首。我看了发布时间,再摸到周先生的社交发言里,一合,我就知道这两人是在这时候黄了的。


周先生结婚前一晚的时候,爸说听到了。


拖到这时候才解决,该说两人拖沓,还是……


这才调查到一半。再接再厉,把疑似烧卖等人的发言也找了出来,关于周先生结婚那天的发言确实精彩,七分祝贺新婚快乐家庭美满,三分感慨爸竟然会干人事如果你平时不是这么嘲讽我结婚的时候让你弹一曲又怎样。


我默然,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感慨爸心真大。普通来想,正常人都不会到前男友(疑似)的婚礼上弹琴的吧。根据各大损友反馈,竟然还算得上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不懂,我真不懂啊。妈妈世界太奇妙了。


突然想起一个事。妈曾说过爸很珍惜那戒指,在结婚之前都一直戴着。我不禁想着那天他是否也戴在身上。脖子太显眼,说不定会放在裤袋里。牵着貌美新娘子的他戴着镶嵌象征永恒爱情的钻石戒指,而你却握着年少时交换所得的信物,看着他吻上她的额。


脑补能力太强不好,不好。


我看着那几封爸写下的回复信,心里其实,有点难受。


我都没有过这么跌宕起伏的恋情呢,爸看着有点吊儿郎当,实际上比谁都可靠,可是这些都要烂在过去里的刻骨铭心,又有几个人会知道呢?


妈不知道,叔可能也不知道。我最想知道,周太太是否知晓。可一深究,似乎也没有关系了。


刷完社交发言后,我的调查进度没有任何发展。确实是许多年前的事,要说的,能说的,不多。能问的人,没有,能借助的工具,也少。


八到这里,其实,也差不多了。


虽然我不清楚这个故事的开始——或许那是一次夏日休假时的会面,或许那是一次秋日对战后的会话。也不明白故事的结束——或许无声无息,谁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可你不说,我不说,你我却都懂了。


但是大家清楚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关于相恋,关于别离。理所应当地还会更多关于当时国内社会伦理与道德等扯淡问题,可那都不是我们应关注的。


最后的最后,他们都过得很好,我想这就足够了。


这一页,就这样揭过吧。


现实永远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即使不添乱,也要给你一点惊喜。


我终于明白了那天庆祝会上周先生到底以什么方式,说了什么话。


纯属意外。那个时候爸已经住院了,我也怀着最后一丝小心思试探了他对周先生的看法。最后爸说了句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以后就没了后文,基本上,我也就放弃了。爸的病情严重,家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大概是某个晚上,为了稍微活跃气氛,我问丈夫,诶当初你是怎么跟我告白来着?


他说,就直接说啊。


我说不可能,你这家伙那么闷骚,会直接说就有鬼了。


他说我当然有先委婉地提示了一句,可是你都没听懂。


不会吧,我觉得自己的情商还是不错的。我说肯定是你掺杂了一些学术知识进去,谁会懂啊。


丈夫解释说他以为这个梗是女生都知道啊。你还记得那天我说了一句“月色真美”吗。


我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出。


他说,这是有典故的。夏目漱石在教学生翻译的时候曾说,把“I love you”直接翻译为“我爱你”太直白了,日本人就该委婉,这个时候说“月色真美”就足够了。


我说这种需要联系上下文才懂的翻译法,你直接拿来做梗简直太对不起夏目老师了。


他说哪有,大家也是这么用的。


我刚想说作为中国人就该直接给聘金何必学日本,某件事在脑海里苏醒了。


爸曾过了日本语能力测试的最高级。


我赶紧把那庆祝会的视频翻出来,记下了周先生让爸猜的几个词语。


矮子,吸管,特仑苏,撸串儿。


我拼命查资料,临时恶补了基本日语知识,就为了一个可能性。丈夫以为我在找“月色真美”那篇文,想要亲自说服他语境不一同一梗不能用。他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是会在莫名的事情上全力以赴的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或许我猜的是错的,或许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可我有预感,这回很接近答案。


而我的预感,一般都是很准的。


矮子,吸管,特仑苏,撸串儿。


只取第一个字,变换成拼音,根据读音转换成平假名。


ai,xi,te,lu。


a,i,shi,te,ru。


愛してる。


叶修。


我爱你。


 


Chapter 4


年尾的时候,爸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用着不以为意的声调说道。


看来,癌细胞们是不讨厌我了。


正在削着苹果的我手一抖,原本长长的苹果皮断开。爸的神色很平常,悠然自得的,那张瘦削的脸平静得过分,仿佛并没有遭受任何病痛的折磨,仿佛随时能哼出一首歌,仿佛还叼着戒了许久的烟。


我说你别乱来啊,你知道这句话谁说过吗?


他问谁。


我男神,春,的父亲。重点是人说过这句话以后就去了。


爸说呵呵那我是不是应该来一句,如果我能过这一关,出院以后一定要给在外面的小三小四一个名分啊。


我说得了吧,你懒成那熊样儿。


说好的女儿是爸爸贴心的小棉袄呢?


冷就添被子。


啧啧,世风日下。


我俩没出声一阵子。削好苹果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端到他身边正要像往常一般喂他时,他说,我来试试。


我有点不放心,你能端好吗。


他就笑笑说,我觉得今天精神不错,能行。


我把盘子放在他的大腿上,牙签塞到他手里。他食指与拇指捏着那细细的木条,插进果肉后递到嘴边。


他说丫头,别一副看着九级残废的眼神看着我好吗。


我说你也知道啊。


他耸了耸肩,开始专心致志吃苹果,我盯了一会儿,开始哼哼唱着一首名为《小苹果》的歌。爸手一抖,说不是吧,都多少年前的歌儿了,我那会儿连你妈都还没见着。


我说这歌厉害,听说是复古的复古的复古的迪斯高。


爸说能传唱到现在,是挺厉害的。


我说我看恐怖片的时候被朋友建议,那些东西之所以可怕,音乐营造的氛围要占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影响因素,所以最有效的削弱效果法就是自己播一些背景乐。她就推荐了这首歌,威力巨大。还有一首,叫《最炫民族风》的,那效果显著得是。


爸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说,说真的丫头,我突然不懂复古了。


我见他心情挺好的,刚要试探问一句,他开口说,你那天干嘛突然提起小周呢。


我心里一跳,有种小秘密被戳穿了的困窘。支支吾吾要解释,爸又精明得很,接着问,是谁给你提起的?


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敢挖老爸黑历史,胆儿真肥。


我默默地往床尾坐。


行了,躲什么。他说,给你个机会,要问什么赶紧的。


我偷偷瞅了他一眼,见只是戳着苹果块在吃,才慢慢放松下来。


妈说你以前经常戴着的那枚戒指,不是你的吧?


他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来点能上头条的提问行不行。


简直三分颜色上大红,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可是我确实是没什么能问的了。一个故事,结尾已经知道,他俩成了没?废话,要成了我还能在这里?可如果要问细节……


我说,你俩是怎么开始的啊?


他说,哦,很久以前的事了,忘了。


我就知道。


您老让我问,不如您自己说说有什么可以说的?


他笑了笑,说,其实,还真没什么可讲的。也就这样。


我说没想到您当年那么风骚。噢我是说赶潮流。


想想这话好像有点不对,我赶紧补问,那您是真的喜欢我妈才娶她的吧?


爸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说,你说呢。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说,其实我挺想跟你讲讲,当年我在荣耀圈里纵横四方的威水史的。


您说!您说!


不过我只记得大致的比赛了,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


你看吧。他摊了摊手,牙签以香烟被夹住的姿势夹在他食指与中指之间。


我说那您说些八卦啊,八卦全世界人民都听得懂。


他笑了笑,说那也行。


那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是他的开头。那个时候荣耀发展不久,竞技圈环境也在不断完善中,全息投影技术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投入实用的,各个战队各有特色。


他说曾经他有两个好兄弟,一个在梦想开始之前先一步排队拿天堂的号,一个在利益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他说曾经自己带着一支从网游里集结而成的队伍,从挑战赛一直挑到季后赛,一跃夺下第十赛季的冠军,队里有个生错女儿身的战法,可以笑眯眯轰死人的枪炮,接待客人时负责接水的鬼剑士,账号卡与自身设置不能更一致的流氓,比流氓更猥琐的气功,比气功更猥琐的术士,至今仍未知道为什么入队的忍者,唯二一个玩女号的纯爷们牧师,学历担当的召唤。


他说有一支叫霸图的战队,队长真身召唤·钱包·师,副队长是全联盟最放心的奶,队员有个九个赛季夺三亚、第一个到手的冠军就是大发世界级的幸运E,还有一个第十赛季退役的文质彬彬斯文温和的真流氓。经常温馨提示,霸图主场,请随身准备耳塞或者扩音器。


他说有一支叫微草的战队,队长真身魔道·魁地奇捕手·学者,副队长在他担任时期换了两遭,有个接班人小魔道是个孩子,有个剑客是个孩子,有个神枪是个孩子,有个牧师是个孩子,我们都叫他们为“微草的单亲爸爸与他的孩子们”。


他说有一支叫蓝雨的战队,队长真身芝麻馅汤圆,外面白里面黑你懂,副队长手速比脑子转得更快,是个张嘴就能把自己说到缺氧的人才,有个小剑客是个孩子,性格就跟两人的娃一样,弹药总喊着亚历山大,气功身高背叛全队,守护天使这号一个男人用不碜得慌。


他说,有一支叫轮回的战队。


我看着他。


他笑着说,那是小周的战队。


眼里流转的光华,分明最盛。


在话的进行中,爸逐渐神采飞扬,眼睛里有了光彩,阳光投入病房里,亮堂堂的。


那是属于他的年少时光,那片战场上有着他的汗水、血泪,还有最棒的伙伴,与最棒的对手。


所有荣耀与不甘在他退役的那一刻全部落幕。可还有人替他在那片最棒的赛场上战斗。


意志还没有断绝。


荣耀不败。


他笑着说,其实,我这辈子过得还挺不错的。


我也笑了。


你觉得不错,那就足够了。


 


Chapter 5


爸去世的时候我正在应付一个诸多要求的顾客,没有见到最后一面。是挺遗憾的,不过也没什么遗憾了。


吊唁那一天我在想,周先生会不会来呢。虽说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但好歹爸去参加他的婚礼了,他也该来一趟吧。


这什么逻辑。


在丧礼上,我安排了一段时间在接待,查看了下前面客人的签名,确定了他还没有来。


会来吗?


其实我有点期待。算算数,周先生也有六十岁了吧,不知道帅哥老了会不会别有一番风味呢。


我摸了摸收在口袋里的信。那是爸当年没能交到周先生手上的话,我从五封信里选了其中一封,决定在见到周先生时,交给他。


陆陆续续有他打荣耀时结交的伙伴来了。老韩同志年少时被老爸形容为苦大仇深的脸,上了年纪后倒是显得形貌铄铄。曾被形容为忧郁小王子的张佳乐,花白的头发半长,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倒是显得有些调皮。签下自己名字后的黄少天揉了揉鼻子,忍不住对一同前来的喻文州说,不愧是老叶的葬礼,烟味够重。


虽然不合时宜,我还是笑了出来。


那天起风了,呼呼地吹,聚集的烟味很快便散走。


我低头拢了拢头发,抬头,周先生来了。


和他的妻子一起。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从领带到鞋子,全是黑的。唯独头发,理得短短的,灰色夹杂在黑色里,意外地有几分成熟的诱惑。


他的眼睛很黑,黑得近乎通透。当他和你对上眼的时候,你会觉得很安心,甚至停下来不说话。


没有永远不老的人。真正的帅哥就该老了也依旧能担当得起这名号。


我向他笑了笑,同时结束接待,指引他前往吊唁堂。


客人比预料的多,家里与上面的人打了不少交道,一点都怠慢不得。基本上那一块就交给叔叔和妈妈负责。


提问:人去世后,哪一个部分最让亲友痛苦?


不是在看那完美化妆后的最后一面时,不是在仔细分辨着哪些是木炭哪些是骨灰好没捡错时,不是每年每年隔着一扇墓碑诉着思念时。


在那之前我都相当冷静,觉得人终有一死,觉得爸已然没有遗憾,觉得有这么个结局虽不算太完美,也对得起那一生。


冷静很快便溃不成军。


在火化床缓缓载着他进入焚化炉里时,我的心开始发冷。火焰燃起的那一刻,如同听到了呲的一声,放到火里烧的人仿佛成了自己,眼泪未经许可夺眶而出。从胸膛开始,锥心的冷沁至四肢,发麻,发抖,直至丧失了力气无法支撑站立。


我突然担心爸他是不是其实还没死透。


我突然担心火这么猛,他会不会被烧得疼。


很热吧,很痛吧,根本就呼吸不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死了比较好。


门慢慢合上。


而我知道,他真的不在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环顾四周,在火烧起来的那一刻,很多人情不自禁地都哭了起来。女人们都抹着眼泪,叔叔正努力扶着妈妈。


我找到了周先生,他有点远,微微低着头,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口袋里的信变得炙热起来。


在等待火化的时候,我把周先生约到了稍偏远的地方。焚化场本就空地多,也不怕会发生些什么,我只是要说些话而已。


以防万一我还是多问一句,您是周泽楷,周先生对吧?


周先生点点头。


我说,是这样的,我在收拾父亲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以前写给您的信,夹在了笔记本之间,并没有寄出去。


周先生眨眨眼,说,信?


我说是的,呃,实不相瞒,是关于……关于您对父亲表白后,父亲的回复。


周先生顿了顿,没说话。


我看了他一会儿,对方的眼睛只是静静地,直直地看着我。这让我不自然地觉得,唉要不是我是叶修的女儿,他可能就直接走掉了。


我掏出信,还套着信封,把写有“给小周”那三个龙飞凤舞大字的一面展示在上。


他的手动了动,然后伸出。


就在他要接过信的一瞬。


风突然狂乱了起来。


说不清楚是我没有捏紧,还是他没有握紧,信如同落叶一般迅疾被风掠去回旋而过,在我勉强能睁开眼时,已经不知道飞到殡仪馆哪个角落里了。


风停时,我的手上,他的手上,什么也没有。


曾经我问过我妈,哎你怎么会误会爸是G市人呢。你看他嘲讽别人时那带内陆口音的普通话那么顺溜儿,一看就是别省的吧。


妈说没办法,第一次见到你爸时,他在唱着粤语歌呢。而且特别标准。


我说你详细讲讲呗。


她回忆了一下,笑着说,那一天是春节前的一天,大概各家各户都在大扫除了吧。我那个小公司还有些事没忙完,临时出差到S市,到那会儿才匆忙赶回老家。在半路上我就很正常地跑着,突然前面一穿着大衣的小哥走着走着就歪倒一边了。我吓了一跳,就连忙架起他找卫生所啊。


那个时候我就听到了,他虽然神智……好像都有点不清了,还是在哼哼着,一首粤语歌。我心想啊同乡,还失恋,太可怜了,就更加给劲儿把他送去休息了。


我点开了周先生在结婚前一天让爸听的歌,问我妈,是不是这首?


妈听了一段,点点头说,就是它。我可记着呢,翻看经典港剧的时候听到过,难怪那时候觉得耳熟。


我那个时候语塞了。还记得爸回复周先生的时候是说,粤语,听不懂。


我想象着半个身体搭在老妈身上的爸,步履蹒跚,浑身无力,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一字一句地唱着。


 


明天过后,来挥一挥手。


天高地厚,就此各自畅游。


忘记玩偶,忘不了荡过千秋。


纵使双手多么紧扣亦要走。


 


从此以后,谁也不回头。


一早热透,汗水切勿倒流。


忘记道理,忘不了亦会别离。


在你掌心之中刻上自己。


 


信被吹走后我连忙向周先生道歉,我觉得愧疚,这么一件事都没能办好。


周先生只是笑着对我说,没关系。


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眼睛明亮,于是我明白那不介意是真实的。


那封信里,装着我从五张信纸里挑选出的第二张。


上面写着巧合一般的,“哎呦真巧,其实哥也是。”


 


 


 


全文完。


 


那么来整理一下?


文中关于周叶二人的小梗包括:


两人交换了获得的第一枚戒指,在小周的婚礼上都放在了裤袋里,同时双方都在自己结婚后不再带在身上。


小周在第一届世界荣耀竞技赛庆祝会上,用超级隐晦的方法跟叶神告白了,叶神写了五封回信,都没有寄出。


Side A结尾的叶神在S市与Side B结尾的叶神又在S市是前后发生的关系。所以Side A与Side B合起来又名为《再见,那些年如画一般的美男子叶修》(揍)。


小周在婚礼前一天送给叶神的歌是最后的《记得忘记》,大意如歌词,明天过后各自道路各自走。为了表示懂了,叶神在小周的婚礼上弹了一首《明日恩典》,意思是我收到喇,咁你以後自己都要好好過啊,做人最緊要就係要開心滴,我彈首歌俾你,祝你明日恩典開遍面前吖——这也是题目《明天明日》的意思。


写这篇文的初衷是,原作里曾提及小周与叶神的战术意识相近,于是就觉得在谈恋爱时,无论是甜蜜蜜时还是要分手时都会波长相合吧,所以也尽量写了两人对待这段感情时,一些想法与习惯的一致。


我并不想写一篇悲伤的文,所以以第一人称努力说了很多轻松的话。我想这有起到作用吧。


谢谢你的观看。


 


 


接下来是与本文无关的碎碎念。


说好的那一篇刑警叶的王叶进度异常的慢,而且我越写越不对劲,不知道有没有孩子看了我上一篇心脏叶,是不是很像柯南呢,是不是对事件本身的描述特别多呢,是不是感情戏少得对不起“心脏叶”的大括号呢,艾玛那篇王叶比这更严重,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分配剧情了。


其实我发现,我写的文都有这毛病,就是、就是讲理啊讲杂七杂八的内容都很多,这篇也是,写完我觉得艾玛活脱脱一股子探索与发现的味道,不就是两个女人如何抽丝剥茧地发现两个男人曾经的恋情吗(×)。


我可能还要斟酌斟酌。啊啊暑假都要过去了我在干嘛啊(抱头)。


然后是关于这首歌。


这歌是TVB剧《再生缘》的片尾曲,我小学的时候看的(暴露年龄),特别喜欢。那时候林峯知名度不高吧,整部剧我就是在看叶璇,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从女扮男装恢复为女装后,转身高兴地问“你嚟咗啦”的场景,当时就一个感觉,惊艳,特别惊艳。


当时男主角两个,一个马德宗,一个就是林峯,我对前者不怎么感冒,后者又黑炭头一样,所以基本都是奔着叶璇去的。


出名以后,提起林峯大家大概都会想起“放手,放开所有”吧,我倒是最喜欢这一首,听着,就能听出一个BE。歌词也特别戳人,文中的歌词是我调整过顺序的,下面来个完整版:



明天过后


来挥一挥手


天高地厚


就此各自畅游


忘记玩偶


忘不了荡过千秋


纵使双手多么紧扣 亦要走


 


从此以后


谁也不回头


一早热透


汗水却勿倒流


忘记没有


忘不了路过沙丘


爱到枯干都找不到 绿洲


 


你在我记忆旅行


每步也惊心


跟你踏过许多足印


舍不得转身


你赠我太多见闻


拿不走的热吻


多努力放低 偏不会忘记 苦恋纪念品


纯属过路风筝 不懂得爱别人


 


 


流沙满地


沉重的传奇


沙粒极重


任它浸没眼眉


忘记道理


忘不了亦会别离


在你掌心之中合上自己


 


你在我记忆旅行


每步也惊心


跟你踏过许多足印


舍不得转身


你赠我太多见闻


拿不走的热吻


多努力放低 偏不会忘记 苦恋纪念品


忘掉昨日今天不必要热吻


 


你在我记忆旅行


每步也惊心


跟你踏过许多足印


舍不得转身


你赠我太多见闻


拿不走的热吻


多努力放低 偏不会忘记 苦恋纪念品


纯属过路风筝 不懂得爱别人


宁愿以后只可分享半滴吻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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